一位固定在河堤遛狗的女子每次碰到面總是對我友善的打招呼,我們從狗狗經慢慢擴展話題聊到日常生活,上次無意間她提到了自己的身世,聽完至今,久久不能釋懷。百感交集,我只能說,生命太不公平,但是你永遠有選擇權!
女子年約四十初頭,清瘦黝黑,沒有伶牙俐齒的口才,但是態度溫和友善。她說她從小是被領養的孩子,原生家庭有十幾位手足,原生父母經濟拮据、無法負荷,於是將她送給一位流產婦人。之後,養母陸續生了弟妹,想當然爾,她在家中毫無地位可言。從小她就知道一早起床需要去幫忙煮飯、分菜、洗衣、洗碗,放學後主動去接家庭代工或去工廠工作。十八歲時,養父母將她嫁給一位有一面之緣的男子,男人對她並不好,曾經外遇多次,從不曾外出工作,她必須一肩挑起家計,同時一人撫養三個孩子長大。男人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在家怨天尤人、怪東怪西,她若動作慢了就被罵,孩子成績不好就被責怪管教失職。現在好不容易熬到孩子長大了,老公老了收斂了。這位從來沒有被愛過的女子,大概因為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愛,所以她似乎並沒有覺得自己缺少什麼或哪裡可憐,只有在談到原生父母將她送出時,有點哽咽。我問她,老公現在對你好嗎?她說,「還可以,他最近比較少罵人了。」;「他當時外遇,你有很傷心嗎?」女人沈默片刻後說,「就只能接受現實,不過,都過去了。」「你會想念原生父母嗎?」女人淡淡的說「不會。」。她看看手錶,告訴我,「我得趕回家去做早餐了,他起床了,晚回去會被罵。」
她回頭和我擺擺手,笑著說再見。我卻笑不出來,硬擠出了一點僵硬的嘴角,算是結束這次的話題。她離去後,我腦袋空白,滿滿的複雜情緒,卻不知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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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不公成就了某些人非凡的舞台; 也成為某些人失敗的藉口 |
原來,小說中的悲慘世界劇情離我並不遙遠。在人權高漲的台灣,為什麼有人能這麼理所當然的去使喚凌遲另一個人而不感到罪惡慚愧?為什麼這位女子的出生就決定了她的一生?為什麼善良溫和的她從沒體驗過每個人都該有的父母之愛?為什麼沒有被愛過的坎坷生命還能這樣開朗燦爛的散播愛的暖風?我的生命和她的是天壤之別。我從小在不錯的環境成長,有滿滿的父母關愛,下課後是去補習,畢業後是出國,十八歲幻想的是粉紅色泡泡的戀愛,前夫冷漠不幫忙照顧小孩,就離婚。如果我是她,我能如此舉重若輕、泰然自若地對傷痛揮揮衣袖嗎?當然,世界上有比我更廢的繭居生命,聽說日本繭居族已達61萬人次,這些人通常在年輕時讀書或就業受挫,因此失去自信,拒絕外出或接觸人群。宅居家中,蠶食父母,直到父母死亡後,自己餓死為止 。
每個人的生命都一定有挫折起伏,生命本質就不是公平。但是生命的不公,對某些人來說,鍛鍊了心智,成就了非凡的舞台;但對某些人來說,成為失敗的藉口。
瘦小的她比我見過的厲害大人物有更強韌的生命力。我看到上帝給了她一顆超凡強大的內心,接納坎坷的現狀,溫柔認真的把生活過好。親愛的上帝,請你繼續保守她那顆純潔善良溫暖的心,讓她在患難中歡歡喜喜,因為忍耐生老練、老練生盼望,盼望不致羞恥,因為所賜我們的聖靈,將神的愛澆灌在我們心裡。(羅馬書5: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