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5月8日 星期日

愛的典範

        母親節前夕,與醒報寫作班的同學們在林社長帶領下,討論我們與母親的關係。在大家漸漸深度敞開挖掘的討論中,聽到了許多親子之間坑坑疤疤的傷痕,愛恨糾纏,悲喜交織。畢竟,母親也是凡人,畢竟,最親密的人給我們的愛最深、傷害也可能是最深。當我細細思想,雖然與母親也有口角,但是吵甚麼早已經不復記憶,談到母親,浮出心頭的只有典型好媽媽的溫暖形象。
        我的母親生命所有的選擇都是以家庭、子女為考量,她也是我生命中的好典範。當我在美國生下嘟嘟後,她毅然決然提早退休,赴美幫我照料嬰孩。在美國時,母親每天負責接送嘟嘟去托兒所,冬天大雪,從無雪地開車經驗的她,為母則強,毫無畏懼。夏天時,她會和大陸來的婆婆媽媽們一起在學校宿舍的農地種菜,享受農家之樂。媽媽很節儉也很重環保。天氣若好,早上會徒步推著嬰兒車送嘟嘟上學,上學的路徑很崎嶇,因為她會在學生宿舍區密密麻麻的繞來繞去,幫忙把每一戶宿舍入口處的門燈關上。據母親說,小嘟嘟坐在嬰兒車上,會負責幫忙看,哪一戶亮著燈光,還不會說話的嘟嘟就會一指神功,伸出肥肥短短的小食指,指著亮燈給母親。她們祖孫兩,一老一小,可以算是美國年齡差最大的環保義工隊吧。母親在美國幫我帶孩子一年,瘦了整整十公斤,但她因為放心不下獨自在台灣的父親,於是又馬不停蹄地趕回台灣。她的時間分配與生命的選擇中沒有自己,只有家人。
        母親與父親感情極好,鶼鰈情深,夫唱婦隨。父親與母親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是最佳工作拍檔、更是毫無秘密的連體嬰。父親與母親都是大學老師。印象中最美好的家庭時光是吃過晚飯後,母親收拾好大餐桌,她與父親一起改學生作業、閱讀備課、編撰著書、剪報論政、談天說地,我們小孩子也圍著桌子一起做功課。父親喜歡歷史與中國文學。母親總是在暑假時整理好大餐桌,大家一起寫毛筆、背誦詩詞、畫國畫、賞析古文...雖然都只是胡亂隨興的涉獵,但是這樣充滿愛的家庭,成為我一生的印記與追尋的夢想。
        人家說,從幸福家庭成長的孩子婚姻大多幸福,單親的孩子較容易離婚。這樣的研究學說,在我的案例上卻是不成立的。與前夫結婚後,我秉持著父母給我的典範,尋求建立類似的婚姻關係,但是我坦誠地給出了所有的所得,得到的卻是更多的貪婪與得寸進尺的侵占。最後我的戶頭數百萬的資產歸零,取得博士學位後,貧病一身帶著強褓中的嘟嘟離婚,寞然回到台灣。母親無條件地接納我,照顧我和嘟嘟,讓我可以安心養病並且重新站立起來。父母除了給我一個穩定的家之外,他們兩人落實了聖經中婚姻的 "夫妻一體" 的概念,這些都在他們的生活互動中化成我骨子裡、血液中尋求的記憶與對婚姻的憧憬。但離婚後慢慢了解,原來父母給我的愛情典範是一種太過美好的理想,碰到品弟後,曾期待他進入我刻畫好的婚姻互動模子,但卻因此有過幾次"強烈溝通",因為品弟是來自於一個與我父母互動不同的家庭。我的父母之間是經過多少的磨合與忍耐才能走到如此如膠似漆、血濃於水的境界,身為子女,我無從可考,但是他們現在的生命共同體的婚姻最高境界想必也是從爭吵、磨合、忍耐、溝通、學習、成長... 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吧?
        現在的媽媽快八十歲了,為了子女,兩年前,她又再次毅然決然的決定耗盡積蓄在台北購屋,離開老家、老友,與熟悉的社區,搬到台北。她細心照料記憶大不如前的父親,生活起居,食衣住行,數十年如一日。如果我告訴你,我快八十歲的母親最愛陪著我們吃晚餐時看哆拉A夢;會戴上老花眼鏡上臉書和Line為了和子女互動;會每天早上去菜市場採買最新鮮的食材,為了晚上可以替子女們煮營養健康的晚餐。快五十歲的我每天晚上可以回家吃媽媽的晚餐,每次出門媽媽會搶著付錢、每年過年媽媽會包大紅包給我 (近兩年終於被我們小孩說服不再包紅包了),你會目瞪口呆的羨慕不已嗎?
        是的,談到母親,我只能毫不謙虛地炫耀我有這樣一位好母親。她是上帝的分身,是抽象愛的具象表現。母親節,我要謝謝我的媽媽給我愛,也給我愛的榜樣,她用身教教導我甚麼是愛,如何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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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 https://juneandpatrick.blogspot.tw/2016/11/blog-post.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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